何戢

无粮自产,有粮躺吃2333

所有文字禁转谢谢。

亲妈,主温柔文风,轻松少虐。

靡不有初 鲜克有终

间歇性踌躇满志 持续性混吃等死

【羡忘】挽春风(一)



*羡忘,钢铁一样直的双箭头,苦守云深十六年❌。


*北极圈嗜糖患者的苦苦挣扎…文笔渣,只想码个没有糟心事儿的无脑小甜饼(╯3╰),让羡羡和二哥卝哥一起建设夷陵乡新农村。


*废柴lof是个时不时假装高冷的逗比,可撩⁄(⁄ ⁄ ⁄ω⁄ ⁄ ⁄)⁄







黄昏时零星的雨丝分明极细,不知怎么,坠在人的额间,竟似有千斤之重。


温情听闻魏无羡带了个浑身是血的人回了乱葬岗,随手便扔下了制卝作半途的萝卜糕。


然而到了血池洞却根本没见到魏无羡的人。她怔了怔,转身向阿苑的木屋跑去————那是整座乱葬岗最干净像样的屋子了。


只是还未进门,温情就被一阵干呕声惊得出了一身冷汗。


“蓝湛。。蓝湛!温姑娘!温情!!!”


屋内,一阵颇为急促失控的拍背交叠之声。


魏无羡坐在床边抚着蓝忘机的背。蓝忘机面色潮卝红,唇角却泛着黑青,他半闭着眼睛,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。


床角是一大滩暗色的血迹。


温宁一脸呆滞地站在一旁,不知所措。







半日前,穷奇道。


几百号人与二人对峙。


魏无羡站在洼处却当风而立,掌下陈情猎猎:


这个平平无奇的大众脸金子勋居然敢信口开河地诬陷自己,又欲向自己痛下杀手,再加上他胸口那些密密麻麻看得自己头大。。


这人怎么看也是古籍里说过的,被有心之人利卝用,自寻死路的马前卒!


下一刻,峡谷中卝出现了诡异的场面。


双目赤红、浑身煞白的温宁从崖上飞掠而下,一袭黑衣全是片片点点的血迹;而魏无羡立在咫尺,陈情音诡,身周冒出了无数的黑气,乍一观,古怪到了极点。


也让中间而立的金子轩有些心惊。


他不安地看了看失措后退的金子勋,又回望魏无羡,忽然看出了这团团黑气的不详,骇然道:


“魏无羡,你冷静些!今日是厌离让我。。”来护你的。


“金兄,噤声!”


“蓝湛!!!”


魏无羡神情骤变,收了陈情一下子窜了出去,金子轩回头看去,心下也是一惊————


本不在此处的蓝忘机,赫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!


胸腔里的那颗心似乎已被温宁妖化的利掌紧紧攫住。白衣绽开红梅,雪色襟前已是一片血色。


蓝忘机眉头一皱,沁出一丝冷汗,神色未稍变。


温宁仿佛意识到了什么,凶化苍白的表情越发狰狞可怖,手中宛如碰了什么烫手山芋般,狂躁不安地收回了手。


蓝忘机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,喉间一股腥甜翻涌而上,竟呛出一大口血来。


他想撑着起身却无果,恍惚之间,眼前浮现一双黑缎平靴,有些无奈,只对着奔过来的魏无羡低道:


“魏婴,我并无大碍。。”


魏无羡哪听得进去其他,双目赤红:


“闭嘴!蓝忘机你在干什么!你到底在做什么!?”


“魏婴。”


落入魏无羡怀抱的时候,蓝忘机感觉到,这人分明已吓得语无伦次,却又硬生生地压下恐惧的颤卝抖。


无意间发现的心疼入骨的眼神,亦是第一次被这人珍视的感觉。


蓝忘机心头一软。他的声音虚残,却依然坚定,


“听我一言,先回夷陵。”


只一句,八个字,恍若叹息。轻极了,却像是一把重锤,砸在了魏无羡的心上。


蓝湛。。


魏无羡眼中的血色忽然沉到了底,恢复了一片纯净的黑,方才那幕的鲜红像是不曾存在过。


“魏无羡!你还愣着干什么?!快带含光君走!”


金子轩已从变故中回过神来,大声催促道。


魏无羡抬头,瞬息之间,已与金子轩交换了彼此的眼神。


你信不过我,难道还信不过厌离么?


只此一次,看在你是师卝姐心上人、我外甥亲爹的面上!


“快走!这里交给我!”


金子轩一抬手利落劈晕了疑似露卝出幸灾乐祸笑容的金子勋:


堂兄,消停些吧。


。。。。。。


单手横抱将人端起,另一手按在蓝忘机汩卝汩淌血的伤口,记忆中冷冽的檀香随着不容忽视的血卝腥,从未如此清晰地萦绕在鼻尖。


魏无羡眼里的忧痛无处隐藏。没有金丹,没有灵力,此时此刻,他竟连为他止血都做不到。


蓝忘机悄然卧在魏无羡的臂弯间,已然昏睡。他一手似无力地搭在魏无羡按住伤口的手腕上。


几不可闻的呼吸倏然一窒,另一手却在衣摆掩盖下,渐渐握紧。







乱葬岗,山门外,一路风尘。魏无羡的思绪如同他足下脚步一样急促凌卝乱。


未及他多想,映入眼中的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

横七竖八的清一色的金星雪浪,全然倒在山脚,明明白白昭示着他们不曾进入岗上。


魏无羡抬起头:


幽蓝色的灵力充沛,稳固地守着入口的结界。


喉中哽咽,他瞬间什么都明白了。


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,正欲设法破卝解了那结界,那团幽蓝的光幕却自动现出一道口子,似乎可允一人通卝过。


魏无羡不再迟疑,携了蓝忘机迅速穿行而过,朝深处狂奔而去。


温宁紧随其后。


身后那团光幕,又很快合上了,严密得不见一丝痕迹。







温情施针完毕便退出去了。


“魏婴。”


仪态。说话之人硬生忍住了可能让魏无羡不喜后半句。


不肖说温情确是位不可估量的医修。


蓝忘机此时已经转醒,虽然没什么力气,眸中已有了几丝神采。


但他一见到魏无羡往日风卝流全无,玄衣染褶胡子拉碴全然不修边幅的模样,心里忽软成了一滩水,苍白凝霜的脸上竟隐隐有了笑意:


“你的冠发乱卝了。观之,倒像是拴了洒扫用的雀翎掸子在头上。。”


一向冰块脸的蓝忘机居然说起了玩笑,魏无羡只当他重伤病糊了神志,竟也跟着苦笑。


魏无羡胡乱地理了理满头的乱毛,目光不经意落到了蓝忘机的手上,他的指节之间青红相接,隐隐有血痂。


他的手,何时竟也伤了?莫不是在岗下之时对抗那些。。?


心里莫名的酸涩,魏无羡的眼角荧荧漾漾,辨不清在想什么:


“那是含光君眼拙了!我这般英俊倜傥,先前夜猎时,那个谁还有那个谁。。可是被我多看一眼,就红脸跑了。。”


这人的心真大!不想真是木头做的。。?堂堂姑苏蓝氏!蓝二公子!含光君!都被金氏的无名小卒欺负到头上了。。这能忍!?


屋内气息陡然变得危险,而后又迅速地收敛起来。


抿着嘴唇皱起眉头,魏无羡的眼神渐变深沉,他只觉得一腔怒气无端而来,但又不好朝蓝忘机发作,只能狠狠一拳砸在床卝上,权做泄愤。


然而这一拳之重,不仅床榻巨震,连寝房内的主梁竟也随之抖擞起来,飞起了扬尘。


“魏婴。”


魏婴的乱葬岗百废待兴,他与温卝氏众人皆要一个安身之所,就这几间才建起来的屋舍,也要全毁了不成?


蓝忘机蓦然起身抓卝住魏无羡的手腕,不料却扯及了胸口伤处,一时痛得颤声,


“唔。。!”


“蓝湛!!!”







亥初。


蓝忘机力竭睡去后,魏无羡一脸无措地坐在他身旁,蹑手蹑脚地取下那人额上的云纹抹额,叠好,收藏入怀。


抬手在蓝忘机额头轻轻探了探,有些烫人。


小心翼翼地将蓝忘机的手腕从锦被里挪出来,试着为他把脉。


可惜魏无羡不通医术,只觉得灵气运转微弱外也把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好小心翼翼地再搁回去。


一旁整理药箱的温情实在不忍,这往日欢快爽朗的人,变得这一副苦大仇深如丧考妣的模样。


她踱到魏无羡边上,又瞧了瞧蓝忘机面色,劝慰道:


“蓝二公子无碍。只要你管好自己的没遮拦,不再开口气他。”


魏无羡一愣:


“你说真的?”


角落里,犯了大错低到尘埃里的温宁,听了这话,僵白的眼中仿佛也有了神采:


“阿姐!那蓝二公子不会死了?!”


魏无羡回头狠狠觑了他一眼,温宁瑟缩了一下,又往角落里挪了挪。


耳边传来一声呓语,只见蓝忘机一脸红绯双目紧闭,眉宇间痛苦之色尽显。


“那他现下,为何如此痛苦?”


“魏无羡,你当真不明白?”


温情锁眉,瞪向魏无羡,


“蓝二公子倘若一直被你无视,心里吊着悬着担心着反倒也没什么事了。可今日卝你突然顺着他的心意不去金麟台惹祸、乖乖回来了,这一欣慰松缓下来,积压着的郁结之气就全出来了,他又恰在此时受了重创,便这般病倒了。”


郁结。。


原来自己,一直没有在意过蓝湛么?


不,不是的。自己在姑苏的时候分明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缠着他。

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自己对他变得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?


监察寮,不夜天,还是穷奇道?


穷奇道。。穷奇道!原来如此,真是讽刺!那里是他二人分道扬镳的起始,亦是今日的苦果。


魏无羡自责不已,转了脸看温情,恳求道:


“温情,救他。”


温情点点头:


“你安心。今日是蓝二公子救了阿宁一命。若阿宁当真害了金公子,无论是你还是阿宁,还是我们,怕是都要万卝劫卝不卝复了。”


魏无羡一时怔然。


温情接着道:


“况且,阿宁已将山下的情况告诉我。我推测,金氏欲趁你离开夷陵之时,将我们尽数灭卝口。。是蓝二公子救了我们岗上所有的老弱妇孺。”


“他耗费修为,在山下设下了结界,加固了你的符卝咒,非他本人与你破不得;又一人战金氏数百人,又要维持结界,想必灵力都近乎枯竭,又要赶去穷奇道阻止。。此等恩情,温情作为温卝氏族人,便是拼尽毕生医术,也会治好蓝二公子!”


魏无羡静静地听着。忽然闭了闭眼,似乎忍住了什么:


“这些日子,他过得很不好。”


魏无羡伸出手去,将怀中蓝忘机的抹额取出,紧紧卝握在了掌心:


“以后,必不会再让他伤心了。”


“魏无羡,我知道你与蓝二公子是知己好友,我还有几句话,你可要听听?”


魏无羡死命地点头。


“你可知修仙之人皆有两种气?一曰灵气,一曰浊气。灵气在经脉中运转,如溪流潺卝潺流淌,终储于金丹之中;而人食五谷,五谷是为重物、浊物。浊物与灵气相融,化为浊气。”


“所谓修仙,不过是纳灵吐浊的过程。‘浊尽灵沛,则功成矣。’若是能经此一役把浊气散出大半,于日后得道飞升大有助益。”


“所以,若能散出浊气,蓝二公子伤这一回,可以权作渡劫了。”


眼见温情越说越远,渐渐露卝出了街头半仙神棍般的笑容,魏无羡不禁打断追问:


“便是如此。。那蓝湛怎样才能恢复?何时可以醒来?”


温情叹了口气:


“你先别急。”


说着要去探蓝忘机的额头,却被魏无羡抬臂一拦。


温情一愣,不解地望他:这算哪一出?老婴护食?


魏无羡略显尴尬移开目光,凝着蓝忘机的睡颜:


“我已经拭过了,很烫,大约。。你给阿苑烧的洗脸水那么烫。”


温情尬笑,继而点头道:


“想必是浊气淤滞发了风热。蓝二公子根基深厚,用了我的散剂,发身汗浊气散去,便好了。”


“阿宁,我去熬药,你来帮我!”


“。。哎,好好!”


温宁如蒙大卝赦,忙不迭跟着温情出了木屋。







待温情煮好了汤药,魏无羡把蓝忘机揽在怀里,取了木勺,一勺一勺地喂给他。


不过十数勺,药汁就见了底。


擦卝拭完嘴角,原想就此扶了蓝忘机躺下,临了却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思了。


魏无羡内心挣扎了一刻,怎么也不愿放开他了。


他眼底流光,心里如海水般席卷翻涌。似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出口,临了,千言万语化作鬓边无人知晓的温柔。


魏无羡低下头,额发轻卝触熟睡之人的眼睫,心无旁骛的虔诚:


“蓝湛,我想,我可能是动了情。。”


“你别笑话我,那个人不是绵绵,也不是温姑娘,更不是哪位仙子。。”


他伸手覆上蓝忘机紧闭的双眼,感受到一阵小小的痒意划过手心,


“他,是个呆卝子。”


“他是个,明明没情没趣又实心眼的小古板。。”







夜无殊。


卯正。


蓝忘机刚自木屋里出来,脸色是病态的苍白,眉宇间尽是令人心疼的疲累。


他只着一身月白单衣,仿佛并不觉得冷。天幕如盖,微熹的一缕晨晖在这片略显荒芜鬼气的岗上竟也如梦似幻。


敛去了端方雅正的恬淡,蓝忘机难得一副温润微懵样子。


他甫一抬头,豁然见了端着药碗向自己走来的人,愣了愣:


“魏婴?”


蓝忘机顿了片刻,又似感叹地轻道,


“早。”


他在云深不知处做早课,从不曾这样早。


早?什么叫“早?”自己根本就一夜没睡好么!就换来你含光君轻飘飘的一个:“早”?


魏无羡微不可查地撅起嘴。


他一夜不曾合眼,因想着昨夜被蓝忘机“嘲讽”胡子拉碴不修边幅,面上挂不住特特离开了一会,回伏魔洞收拾了一下才回来见蓝忘机。


自己明明一直守着重伤昏迷的某人,还掏心掏肺白白担心了一整晚!


魏无羡一下子泄卝了气,少年的心前一刻还在心上牵挂之人醒来的喜悦里,下一刻仿佛就坠入了深渊九幽之地。


魏无羡藏起将要气鼓鼓的腮帮子,将药碗慢慢往背后挪去,强作镇定地点点头:


“哦,早啊蓝湛!我睡不实,索性起来走走。。你好些了么?”


面上端的一派从容无羁,魏无羡的眉宇间却写尽了不满。


“无碍。”


蓝忘机颌首,


“山下那些金氏外门。。”


魏无羡凝他一眼,沉默片刻,也不隐瞒:


“我催动了尸山血海的怨气,山门下那些金氏,想必早已被万鬼啃噬殆尽、魂魄无存了。”


啃噬殆尽。。


“你是认真的?”


魏无羡哂笑,不置可否。


蓝忘机心中一荡:


金氏之人趁魏婴离山赴宴之时偷袭乱葬岗,本就是欲将温宁等温卝氏遗族斩草除根。


蓝忘机也是料想到金氏此番一反常态应承自己建议,才在修书魏婴、魏婴离山之后,御剑赶来一证心中所忧。


却不想竟果真如此!


自诩标榜仙门正统,坦荡磊落,黑白是非,何其讽刺?


然擅杀仙门弟卝子,确是极重的罪名。魏婴他。。


蓝忘机忍不住再道:


“你可想过,如何向金氏说辞?”


魏无羡又是一阵沉默,过了半晌,他才淡淡道:


“他们调虎离山偷袭在先,本就名不正言不顺,此番定是瞒了百家,必不会让旁人知晓;更是。。伤你在后,你却只用“赝死符”限卝制他们的灵识行动。可若他们解咒之后回去添油加醋胡诌一气,倒打一耙。。你、姑苏蓝氏、我这乱葬岗、温姑娘他们怕是百口莫辩,更成众矢之的了!”


“况金氏的这些乌合之众,生前屠卝杀了多少温卝氏无辜妇孺旁枝,所作所为本就罄卝竹卝难卝书,若是细细论起来,不过一报还一报,这般死了倒也不算冤枉。。”


蓝忘机不语,浅淡的日辉落在他清致的眉目,眉间浮起些苍茫之色。


不及他再开口,魏无羡又道:


“蓝湛。此事因果复杂,你我心中澄明,既成事实的事,不必再言。”


寥寥十数字便将话头堵死。蓝忘机缄默,心知再无可问。


“蓝湛,你的问题完了?”


“。。是。”


原想再问他金丹之事,只是眼下情形似有不妥。


蓝忘机悄然握紧了垂落的衣袖。忆起昨日昏迷前,他偷偷试了魏婴的灵脉————丹卝田空蒙,一片混沌。


至此,心痛如斯却重重疑惑得解。


坠落夷陵,置死而生。失金丹,正道无望;修诡道,或可一搏,与天争命。


这便是了,他认识的魏婴,向来不受常理约束,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”是他的坚持。


魏婴,我自是信你!无论是正是诡,你的道,便是我要守护的道!


只是。。能让他如此无畏无惧的,想必定是江卝氏之人吧。江晚吟,亦或是江姑娘。。?


“蓝湛,我心中倒有一惑。。”


“你说。”


“好端端的,你何必要去为金子轩挡那一着。。”


“还是我那日在玄武洞猜错了,你气我救绵绵,是因为喜欢那只花孔雀??”


“。。若我当真心悦金兄,你又如何?”


“。。不是吧蓝湛?你怎么能看上那只花孔雀呢?这说不通啊!?况且,他已经有我师卝姐了!”


“魏婴。”


蓝忘机冷冷地打断他,


“我心意属何人,与你无关。”

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






“魏公子,你到底怎么了?”


抓耳挠腮的魏无羡几次踏出又几次收回直接钻回伏魔洞的脚步,引得担心他的温宁也只能跟在他后面打着转儿。


“蓝湛今日没有到饭堂用饭。”


“蓝二公子的那一份,婆婆已经送过去了。”


蓝湛他,是不愿见自己了吧。


魏无羡觉得,他现在是真真没脸去见蓝忘机了。因为他实在害怕见到一个真正面无表情、冷得像冰一样的蓝忘机。


也许在旁人的眼里,他原本就是那样清冷疏离泽世高华、亲近不得的含光君。但他魏无羡偏偏就是能感受到蓝忘机的心底的一丝一毫的变化。


屋顶抓自己现行的探究不屑,藏书阁被作怪的恼卝羞卝成卝怒,监察寮被误会讥讽的委屈无奈,金麟台下拔剑试探的急切不安,甚至穷奇道殊途的悲凉心伤。。


这些情绪,他魏无羡都敢拍着胸口的烙铁印保证,他都懂都能感觉得到。


只是,即便知晓了蓝湛的不快,也每每会被心大的自己抛诸脑后,自己的关注点总是不在蓝湛的身上。


许是与蓝湛的相处太过自然了吧?自己想当然的以为,蓝湛会懂,蓝湛,不需要吧。。


所以呢,今早对蓝湛说了那些糊话的自己,简直就是个混卝蛋啊!!!


魏无羡颓然地抱着胸坐在荷塘边,温宁赶紧也在他身旁蹲下。


“蓝湛,我应该,向蓝湛道歉。。”


“魏公子,我觉得我也应该向含光君道歉。我们一起去?”


温宁挠挠脑袋,憨憨地表示赞同。


“温宁!!你和阿苑一起种萝卜去,别烦我成不成?!”


“。。。。。。哎?”


纠结半天的魏无羡终于不曾扼卝杀满池好不容易发芽的莲草,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,来“预卝测”蓝忘机会原谅还是不原谅的结果。


他站起来,故作潇洒地掸了掸浑身上下的枯草,歪歪扭扭地向蓝忘机所在的木屋走去。


看着魏无羡大约终于抓卝住了问题所在,温宁长长松了一口气:


“阿姐,你说得不对!阿宁虽然不太聪明的亚子,但绝对有人比我还憨!”







磨磨蹭蹭走到阿苑的木屋门前时,已经又过了一刻钟。


不知道蓝湛睡下了没?若是他睡下了,自己便偷偷看一眼就走,明日再寻个机会与他把话说开。


魏无羡想着,悄悄趴上了门缝向内张望。


向来喜洁的蓝忘机已换过一身衣物。一袭蓝氏常服,外覆雪色轻纱。他侧身坐着,微低着头,紧锁眉头地呆呆望着某处。


那一本正经出着神模样,倒着实是有些可爱。


魏无羡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是修诡道修出了问题,他竟觉得这样的蓝湛有点楚楚可怜的意味,心也不由得要软卝了,便不由自主地推门进去。


未曾想到,屋内是扑面而来的酒气。


桌前歪坐着蓝忘机,周遭酒香浓郁,浓郁得似乎泛起了雾气。魏无羡这才注意到,蓝忘机的手边放着一坛温四叔自酿的野果酒,还有一只空了的酒杯。。


蓝湛啊。


熟悉的气息靠近,蓝忘机才从恍然中回神过来,还未抬头,就看见一个人影闪到了自己面前。


那人在他身旁坐下,也是低着头,以至于蓝忘机只能看见他束起的发顶和鬓边散落的垂发,那缕红色的发带还轻晃了一下。


蓝忘机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人已经耷卝拉下去的脑袋,直到魏无羡倏然抬起头来,他的手按住了蓝忘机还欲添酒的手。


蓝忘机看到那通红的眼睛有一霎的怔愣。醉酒的他与那双兔子眼对视,竟有丝丝苦味溢上喉间:


“魏婴。。?”


蓝忘机眼波流转,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,似乎眼前人随时会消失一般,


“是你么,魏婴?”


“是我。。”


魏无羡看着不复平日清冷雅正的蓝忘机,心神摇动,将他的手指握入掌心,


“你的伤未痊愈。。不宜饮酒。”


“私自饮酒,违反蓝氏家规,我自会领罚,不劳魏公子挂心。。”


蓝忘机自哂,他甩开魏无羡的手,兀自又斟了一杯酒,一气而尽。


喉间很疼,辛辣,又有些酸苦。


“蓝湛,是我错了。。你别再喝了好不好?”


魏无羡轻声哄着,上手拉住蓝忘机,想要夺下蓝忘机手中的酒杯。


“别动。”


蓝忘机手腕一转便躲开了魏无羡,


“我心中郁结,只饮一杯,也不可么?”


“可!但蓝湛你心里不痛快,大可告诉我!若是委屈气不过,你打我出气都行,何必这样糟蹋自己。。”


魏无羡急切道。


关切之意贯耳,蓝忘机竟然莞尔:


“魏公子,我含光君做什么,与你何干?”


话音刚落那抹笑容便隐了下去。没再理会眼前一脸震卝惊的魏无羡,蓝忘机一边添酒一边自语:


“我难过的许是金小宗主娶了云梦江卝氏的仙子。。?呵,金子轩。。今日魏公子告知我,我心悦的是金子轩?我自己竟是不知?!。。也罢,如今‘知晓’了,确应该一醉方休,借酒浇愁坐实了此言。。也好让魏公子。。心安!”


语罢,蓝忘机又一次饮尽杯中的酒。


“魏无羡。。可我心悦之人不是金子轩。。不是啊。。”


两行水渍止不住地淌下。


蓝忘机扔下掌中的酒杯,直接抱起酒坛就要往口卝中灌去,被惊惶未定的魏无羡一把捉住了手腕。


“我知道。。我都知道!蓝湛。。你听我说。。今日是我口不择言!蓝湛!蓝湛你别这样!”


从未见过情绪如此失控的蓝忘机,魏无羡夺了酒坛随手扔远了,而后紧紧地圈住了蓝忘机的腰,将他抱在怀里,慌乱又心疼地解释着,


“我只是气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为他挡住了温宁,我只是。。”


我只是太害怕了,我不能容忍你为了旁人以身涉险。即便是,你那样做的本意却是为了救我。


蓝忘机并未继续挣扎,反是安安静静地靠在魏无羡怀里:


“我,不喜欢,金子轩。”


双手捧过蓝忘机染湿的脸庞,魏无羡小心翼翼地为他拭去那些咸苦的水渍,通红的眼角挤出笑意,凝住蓝忘机的眼睛:


“我知道,蓝湛。有些话,该让我来说。。”


“你来说?”


蓝忘机怔了半晌,后缓缓开口,


“你不要说,我不想听。”


“我,不喜欢温琼林,不喜欢江晚吟,不喜欢绵绵,也不喜欢温情。。”


“蓝湛。。”


魏无羡心里一阵剧痛,正欲开口,可话未出口,蓝忘机就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,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,


“亥时了,休息。魏婴、远离魏婴。。。不难受了。。”


“蓝湛,你慢点。。”


魏无羡起身想要扶住步履蹒跚的蓝忘机,却又被蓝忘机挥开。


“放开!”


激动地喊出这句后,蓝忘机解脱般地闭上眼睛,


“我说过,没意思,不要撩卝拨。”


“什么没意思!我魏无羡明明就对蓝忘机有卝意思!”


魏无羡几乎是吼了出来!


听了蓝忘机的一番肺卝腑卝之卝言,魏无羡现下又是悔恨又是心疼,一向精怪的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一回神却猛然发现蓝忘机脖颈一仰。


他不及多思,一把抱住了蓝忘机坠落的身躯。


亥时正刻,姑苏蓝忘机在夷陵魏无羡的怀里,醉着,睡了过去。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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